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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跟鞋踩在警局地砖上的声音,和警局配发的皮鞋声,是不一样的。

    李响站在警局门口,听着走廊里脚步声从楼梯下来,再一步步靠近。

    女警送陈书婷到门口,看见李响夹着公文包,站在门口:“李队长,衣服我放楼上了。”

    “好,知道了。吃饭了吗?”李响旋开他的玻璃杯,喝了一口茶,“快吃饭去吧。”

    女警点点头,快步下了台阶,走向食堂。

    陈书婷掀起眼皮看李响一副罚站的样子,笑了。

    “出去坐坐?”

    李响没回答。四处望了望,正是午饭的点,他见没人注意,上了陈书婷的奥迪车。

    陈书婷挑了一家附近的餐厅,要了个靠窗的包间。

    李响拦住她:“坐大厅就行了吧。”

    陈书婷呛他一句:“你不怕碰见同事?”

    李响噤了声。

    落座。

    李响背对着门坐下,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陈书婷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水,把口红印在杯口。

    “你让我跑这么一趟,就给高启强送两件衣服。我就不能找你出来坐一坐?”

    李响道:“他要是冻出毛病,我这儿跟你也不好交代。”

    “你把他拷在那儿,就好交代了?”

    李响不知陈书婷是责备还是什么情绪,他问:“你都看见了?”

    陈书婷眼神玩味,不点头也不摇头。

    安欣为了解开高启强的手铐,宁愿挨他一拳。陈书婷特意叫住他,只为了兴师问罪。

    李响话里酸溜溜的:“你们一个两个,倒是护着他。”

    “他是我丈夫,你拷他,丢的是我的脸。”陈书婷慢慢地转着桌上的转盘,把她那半杯水转到李响面前,“你吃什么飞醋?”

    李响说不清自己那点心思,怎么就那么想让高启强出糗。他把目光从那半个鲜明的唇印上移开,清了清嗓子:“注意你的用词,谁吃醋了?我这是非常事件,非常手段。”

    “你还有什么非常手段,都招呼了吧。”陈书婷道。

    李响听着陈书婷的话,心里一跳。正巧包间的门开了,服务员端进来几道菜,他如得大赦,忙说,“哎,就放这儿吧。”

    他挥挥手,把筷子伸向一道炒时蔬,含糊道:“什么手段不手段的,吃饭吃饭,下午还要干活呢。”

    陈书婷偏偏把菜转开,问道:“胃药呢,饭前先把胃药吃了。”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李响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就在桌上,他从里面拿出装胃药的瓶子旋开,倒了两粒在手心,干吞下去。

    陈书婷饶有兴趣地用手托着脸,看他仰头吞咽时滚动的喉结:“不然怎么说男人粗心?”

    李响感觉到桌下,高跟鞋的鞋尖像是小猫的爪子,正在蹭他的裤管。

    他李响虽然不是小人,可也是个正常男人,有欲望,有想法。面前的女人明目张胆撩拨他,他又怎么能坐怀不乱柳下惠?

    如果说平时替赵立冬办事,还能算得上身不由己,那么那个下午,是李响入警以来第一次自觉自愿主动溜号。

    风吹春水,柳拂清波。

    身体的释放松懈了紧张的神经,李响暂时把案子放到一边,从兜里摸出半包烟,对陈书婷摇了摇:“来一根?”

    陈书婷裹着浴袍倚在窗边,手里端着半杯红酒:“戒了。你抽吧。”

    酒店套间里没有风,但李响还是习惯性地用手拢住了火,烟叼在嘴里,抬起眼问:“什么时候戒的?”

    “怀孕的时候闻着烟就吐,就戒了。”陈书婷说。

    李响笑了一声。

    他至今不知道晓晨是不是他的孩子。晓晨眉眼之间和他是有几分相似,浓眉大耳,调皮得很,从小看见刀枪剑戟的玩具就走不动路。可他不敢妄自猜测陈书婷爱他爱到这种地步。

    李响深深吸了一口烟,把烟雾滤出来:“还是戒了好,抽多了伤身。”

    陈书婷偏过头笑了一下,然后伸出细长的手指,对着李响点了点。

    李响问:“点什么呢?”

    “皱纹。”陈书婷把酒放在窗台上,走到他身边,用拇指按平了他眉间额上的纹路,“你有多少事情要愁?”

    “老啦。我都三十多了。”

    陈书婷松开手,拧了拧他的脸:“爱讲道理教训人,不老才怪。”

    李响把头顺势靠在陈书婷腰上,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这一刻,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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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办公室里,小姜捧着一沓尚未签字的交接文件,可透过半开的百叶帘,可以看见队长不在办公室里。

    她嘟囔着:“人呢?刚刚还在楼下呢。”

    张彪从她身旁路过,看了一眼文件,干脆地挥笔代李响签了字。

    “响队在外头忙案子,这点儿小事儿咱们自己看着办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