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书屋 - 同人小说 - 【Mob/强制/人外】【all安室透】[R]渴欲缠身在线阅读 - 雪莉的承诺(上)【清水番外】

雪莉的承诺(上)【清水番外】

    *

    “滴——滴——滴——”

    安室听到了规律的心电图计数声,努力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模糊的纯白色天花板,随着意识的回拢,他感到胸口疼得厉害,大脑也昏沉不堪。

    “降谷先生!”风见的声音颤抖,“你醒了——”

    风见看到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悬着的一颗心脏终于放下,安室被人发现晕倒在医院门口时,身上只有一件白大褂,没有手机和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多亏了碰巧来医院看病的同事,风见这才能找到失踪了一周多的人,并把他转移到安全私密的病房。

    自从上次发生了那样的恶性事故,风见对于自己的这位年轻上司的人身安全就格外担心,他从不否认安室的能力,但山外有山,越是厉害的人背负的责任也就越重,栽的跟头往往就越狠。

    好在,安室只是原因不明的昏迷,最重的外伤就是胸口的一片淤青,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风见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调整好表情望向安室。

    几乎是对视的同时,风见就笑不出来了。

    他从未见过安室这样的神色,原本自信锐利的双眼不复存在,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尽是痛苦和失望,仿佛是一个预知了悲惨未来的可怜人,在无数次挣扎后终于屈服于自己的命运,浓缩了无数的绝望,才孕育出他如此令人心碎的眼神。

    安室仍是一句话不说,如将行就木的老人一般垂下了眼,偏过头去不愿再看他。

    风见心中泛出一丝苦涩,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更多的还是对安室的担心——他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变故?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但他的身体完好无损,风见根本不知道从何查起。

    正是这份担心和焦急让风见不顾礼貌地绕到病床的另一侧,他想问出个究竟,谁知刚俯下身就挨了安室狠狠一巴掌。

    “滚开,别碰我!”

    这一下安室丝毫没有收着力气,与其说风见是挨了一耳光,更恰如其分的说法是挨了一重掌,直打得他耳边嗡嗡作响,眼镜飞出去老远,眼冒金星地跌坐在地,循声进来的同事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风见先生,你没事吧?”

    星野和秋田赶紧把风见扶起来,捡起眼镜递给他。

    安室作为警部,虽然工作时十分严厉且高要求,但从没有无缘无故地拿下属泄愤过,年龄最小的星野天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因为安室看他的眼神着实是可怕,就像是马上要冲上来咬下他一块rou一样。

    “咳咳……咱们先出去。”

    顶着安室要杀人的目光,风见等人赶紧灰溜溜地离开病房,尽管他们仍旧非常担心安室,但还是自身的生命安全重要一些,况且安室现在看起来十分厌恶他们,再待下去说不定真的会被暴打一顿,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比较好。

    几人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同时叹了口气,风见向路过的护士讨来一个冰袋,裹好手帕敷在自己有些红肿的面颊上,他们站在转角处的走廊,颓唐地做着之后的打算,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派人陪护精神状态明显不好的安室,现在看来不管谁来都会毫无疑问地被他打出去。

    “风见先生?”

    正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熟悉的童音响起,风见扭头看去,柯南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似乎是对于他现在的样子有些惊讶,他又看了看周边几个愁眉不展的公安,开口询问道,

    “你们脸色很差,是发生了什么事故吗?”

    风见看着这个成熟得有些过分的少年,回想起他曾经在普拉米亚的案子里帮了他们大忙,连降谷先生那样严格的人都十分看好他,风见先让一起的同事回警署继续工作,这才一五一十地把安室现在的状况告诉柯南。

    “你说安室先生突然对你们恶语相向,像是受了很大刺激?”

    柯南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安室的心里素质他是亲身体验过的,都快把车开成飞机了,人家手都不抖一下,又在组织卧底了多年,从来没有被怀疑过,这样一个人还算精神脆弱的话,世界上就没有坚强的人了。

    “是的,而且他身上几乎没有外伤,又不肯交流,我们现在也毫无头绪……”

    柯南听着风见的描述,沉默了一下:“那我现在能去看看安室先生吗?”

    “嘶。”想起安室那六亲不认的样子,风见心里有点打鼓,要是安室突然对柯南动手,他能做的只有替这少年挨打。

    就在风见犹豫不决时,安室病房的方向传来了一阵sao动,餐具的碎裂声伴随着护工的惊叫,两人吓了一跳,赶紧往病房跑去,入眼就是撒了一地的饭菜和碎裂的碗碟,病床上的人不停捂着嘴干呕,生理性的眼泪流了满脸,是柯南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无助。

    风见刚想上去安抚,只见安室突然扯开自己的上衣,疯癫一般地抓挠自己的肚子,同时还叫着什么“卵!都是卵”“把它们弄出去”。

    “降——安室先生!请住手!”

    碍于有其他人在场,风见甚至不能叫他的本名。

    他顾不得自己的安危,连忙跑过去掰开安室正在伤害自己的双手,这个动作却让安室满脸惊恐,随即挣扎得更厉害,

    “不、不要!!!放开我!!!”

    凄厉的惨叫吸引了不少病房外的人,年轻的护工没见过这种场面,连忙跑出去找同事帮忙。

    为了不让过多的人注意到安室,柯南赶紧以病人隐私的理由又是撒娇又是卖惨地劝走了围观的人群,正当他结束了手舞足蹈的表演,略微松了口气后,就被同行的园子和小兰找了过来。

    “看吧,我就说哪里有热闹这小孩就在哪里。”

    “柯南,之后可不能一声不吭地乱跑了。”

    小兰担忧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不知道第多少遍说出这句话,她们来医院是为了看望运动受伤的同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出去上卫生间的柯南一直没有回来。

    病房里又传来安室不明意味的胡言乱语和病床吱呀吱呀的声响,

    “护工呢——我快压不住他了!”

    小兰听病房里的声音有些耳熟,其中的人又是一副很需要帮忙的样子,热心肠的她连忙推开虚掩的房门准备施以援手。

    “天呐,安室先生——”

    标志性的小麦色皮肤和金发表明了这个人的身份,小兰顾不得其他,赶紧冲过去和风见一左一右合力制住安室,把人重新按回病床上,阻止了他继续自残。

    敞开的病号服无法遮掩腹部狰狞的血痕,小兰心疼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管多少次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些血腥的事物,双手不自觉松了松力气,有些不忍心再那么使劲地抓着安室的手腕。

    安室感到其中一边制住自己的力道有些松动,混沌的大脑对这毫无缘由的善意感到陌生,他转头看过去,毫无防备地撞进一双清澈的双眼中,这双眼睛的主人好像从未生出过恶意与憎恨,在看过那么多惨剧之后,她仍未被其吞没。

    挣扎和惨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低声的抽泣,安室偏过头,喃喃低语:

    “呜……别看……别看我……”

    趁着他平静下来,柯南走过去仔细观察安室的状况。

    除了腹部崭新的血痕和胸口的青紫,就像风见先前所说的一样,安室身上没有其他伤口,甚至有些过于完好无损了,配上他糟糕的精神状态,显出一种诡异的错乱感。

    小兰这时也放开了安室的手腕,小麦色的皮肤上浮现出明显的红印,柯南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他摸了摸安室的手臂,走到床尾掀开裤腿看了一眼光滑的小腿,又走到床头撩开安室汗湿的刘海,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

    就在柯南盯着安室腋下细嫩的皮肤时,园子走上前来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你这小孩,往哪看呢?”

    姗姗来迟的护工带着几个健壮的人来帮忙,风见赶紧拦住他们,以免再刺激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安室,之后风见又叮嘱了半天小兰和园子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一行人这才离开病房。

    回去的路上,

    “小兰jiejie,你按住安室先生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小兰被这问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或者说是——感觉有些特别的地方?”柯南继续引导。

    “非说比较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安室先生的皮肤太好了。”小兰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对男生来说,就算是认真搓洗过也很难摸起来那么嫩滑吧?”

    “是哦,你看他身体不少地方都有些泛红,像是角质层太薄的样子——波洛的这个员工原来还是敏感肌嘛。”园子也煞有其事地回忆道。

    啊,果然是这样。

    柯南露出了一个微笑。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多的问题,但现在信息太少了,同为公安的风见也不知道更多,现在只能去那边问问了。

    “小兰jiejie,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跟博士约好了一起看电影,晚上就在那边住了。”

    *

    阿笠博士家。

    “哈?你问我组织有没有需要浑身贴满电极片的研究?”

    面对再一次拿奇怪问题来询问自己的柯南,灰原有些无语,浑身贴满电极片,听听,这也太不符合常识了,以为组织在拍什么科幻片吗,

    “这是你的什么奇思妙想?”

    柯南把在医院遇到风见,安室的现状以及自己的观察和推测结果和盘托出,

    “粘贴电极片,皮肤必须无破损、无异常,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剔除毛发也是常见的方法;此外,还需摩擦电极安放处的皮肤,以去除死皮;最后再用肥皂水进行彻底的清洗。”

    “电极片更换时间为24至72小时,他失踪了一周以上,每次更换,肯定都会进行一遍清理。”

    “这就导致安室全身的角质层比普通人薄了不少,全身没有一根汗毛,甚至鬓角处细碎的头发都被修剪过了。”

    “最重要的是,我在他腋下更细嫩的皮肤上,看到了很浅的方圆形痕迹,也许其他地方电极贴片的痕迹已经消失了,这才让他看起来完好无损。”

    “所以你怀疑是组织拿他做试验,”灰原正色道,“我不太明白,他的身份没有暴露,组织怎么会拿一个这么有用的成员当做试验品?”

    “这……”柯南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两人间一时无话。

    “新一啊,要不你去问问隔壁那个人有没有组织的最新消息?”阿笠博士端来两杯咖啡,放在茶几上。

    灰原浅酌了一口杯中的黑咖啡,看着沼泽一般漆黑的平面上倒影出自己的面孔。

    “等等,”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很久以前好像是有一个浑身贴满电极片的试验。”

    柯南连忙坐直了身子,仔细倾听。

    “那是一个刚加入组织的新人的实验报告,我记得他叫……深泽,什么来着?哦,对了,深泽谅介。”

    “报告上的试验体照片有几张就是贴着许多电极片的状态,可是根据当时的试验结果,参与试验的人员不是脑死亡就是神经错乱,我觉得那是一个没有前途的研究方向,就没再过多关注。”

    “自从他加入组织后,药物研究方面的试验人员就变得十分充裕,不少都是从他的试验中结束,神志不清的又被送到了我们这里。”灰原自嘲地笑起来,

    “意志被摧毁后,再被药物摧毁rou体,很没人性对吧。大侦探害怕了吗?”

    柯南只是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他的试验就从来没有成功过吗?”

    “据我所知,没有。”灰原眯了眯眼睛,“用文艺一点的话来说,他想要通过改变一个人的记忆,来彻底扭转其立场,要是真的能有这种东西,琴酒可就要失业了。”

    “当然,不排除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这项研究的发展突飞猛进,又基于一些咱们不知道的原因,安室参与了这个试验,然后变成了这样。”

    灰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下次你去看安室的时候,我也跟你一起去。”

    “灰原,你……”

    “作为组织曾经的研究员,我会让他好起来的。”

    灰原说罢便自顾自地品尝起了咖啡,这时候旧事重提,兴许是想起了那时被送来的试验体凄惨的模样,她心底一直压抑着沉重的愧疚,可应该接受这份道歉的人们早已消逝。

    事已至此,救下眼前这个试验的受害者,就是她对于曾经那些人的补偿。

    灰原不习惯表露出太多情绪,这句看似轻飘飘的承诺,就是她能呈现的全部。

    “谢了,灰原,”柯南道过谢,把手中的黑咖啡一饮而尽,苦得吐了吐舌头,“我再去问问昴先生能不能查到点什么。”

    柯南挥了挥手,跑出了大门。

    *

    工藤宅。

    柯南把在医院的经历跟冲矢昴说了一遍,又加上了和跟灰原之间的讨论,

    “昴先生,我是想拜托你调查一下深泽的研究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还有一周前组织的相关动向。”

    跟相互熟悉的人说话,柯南一向非常直接。

    冲矢昴却没有急着答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说波本……安室他现在精神状态很糟糕,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唔,”柯南努力回忆着刚才没说到的细节,“安室先生不仅对公安的同僚十分厌恶,似乎还对食物产生了抵触情绪,他打翻餐食后,一直幻想自己身体里有卵,以至于要动手把它们剖出来。”

    “被打翻的是什么食物?”

    “梅子饭团,天妇罗,味增汤,生鱼片和一小碟纳豆。”

    “除此之外,安室先生并没有对我、小兰和园子的出现产生抵触心理,这一点我也还没有头绪。”

    “好,调查这方面就交给我。”冲矢昴顿了顿,“还有一件事,咱们明天再去看望一下安室吧,有些事情我想亲自确认。”

    是夜,跟组织的线人联络完之后,冲矢昴在威士忌杯中放上一块雕刻得晶莹剔透的冰球,等到杯壁渐渐泛上雾气,拿出Four Roses牌的波本威士忌,浅棕色的酒液划过冰面,在杯底汇聚。

    他把小半杯的波本酒放在嘴边,馥郁的花香和水果糖的甜味充满鼻腔,对于威士忌这种烈酒来说,波本的气味总显得太过甜美,就算是最不习惯喝酒的人,也会被它迷人的气味吸引,跃跃欲试地想要尝试。

    当你真的享用了它,冲矢昴喝下杯中的酒液,温和的香料味和蜂蜜的香甜在口腔中扩散开来,余味悠长醇厚,丝毫没有饮下烈酒那样不适的灼烧感,只有一股热流顺着喉咙融化进胃里,倒是也烧得人心里痒痒,迫不及待地再饮下一口,重新感受肺腑间萦绕着的那抹甜蜜。

    不过,再美好的东西都不宜过量,他看着酒瓶上那四朵盛放的玫瑰,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花朵绽放得太过绚烂,紧接着就是枯萎。

    冲矢昴饮下了最后一滴波本,将酒瓶放回原处。

    *

    翌日,刚放学的柯南和灰原直接来到杯户中央医院,冲矢昴已经站在了门口,还拎着一个食盒,不知道是带了什么食物。

    “昴先生,久等了。”柯南向着门口的人打了声招呼。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看清来人后,冲矢昴语气中带了一丝惊讶,“灰原也要一起去吗?”

    “在这方面,没人比我更有资格站在这里了,不是吗?”灰原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你说得没错,那咱们进去吧。”

    三人走进医院大门,乘电梯来到VIP楼层,再次站在这熟悉的走廊,冲矢昴和柯南都有些感慨,上次这里的事件过后,赤井秀一就变成了冲矢昴,而这次,希望不要再走到这一步了。

    就像当初水无怜奈一样,安室的病房对面也被公安征用并派人24小时看守,除了必要的医护人员外,确保安室不被其他人打扰。

    迎接他们的人是在看守房值班的风见,他现在的状态比平时睡眠不足的时候还差,下巴呲出来的胡茬让他倦容更重,昨天被抽了一巴掌的脸颊还没有消肿,让他的脸有些不对称的滑稽。

    “风见先生,辛苦了。”柯南打着招呼。

    “柯南啊,我还好,这两位是……?”

    “你好,风见先生,我叫冲矢昴,是柯南的邻居,同时也是安室先生的朋友,听说他身体抱恙,我做了一些他爱吃食物来看看他。”冲矢昴晃了晃手里的饭盒,一脸担忧地解释道,“这个小姑娘也是安室的朋友,很担心他的情况。”

    “风见先生,放心吧,他们关系很好的。”柯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与现实正相反的话。

    “唉,我倒不是怀疑你们,只是他从昨天开始就拒绝吃东西,都是靠葡萄糖维持,你们带来的,估计他一口也吃不下。”风见疲惫地搓了搓脸,“你们去看看他吧,我就不进去了,有事喊我就行。”

    三人道过谢,走到安室的病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安室先生,我们来看你了。”柯南用他天真无邪的声音隔着门说道。

    病房里没有任何回应,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打扰了。”

    推开门,病床上的人安静的躺着,没有睡着,只是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好像终于意识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安室侧过头,辨认了一会儿来者,

    “啊……柯南,这回你也来了吗?”安室扯着嘴角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来了,那我肯定就逃不掉了。”

    “安室先生,”柯南现在仍然搞不清他的情况,只能做出一些无意义的安慰,“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看,昴先生还给你带了亲手做的饭菜。”

    冲矢昴把饭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过去慢慢摇起病床的靠背,让安室靠着柔软的床垫坐起来,又在他面前支上了病床的小桌,把精心制作的一样样食物摆上去。

    鸡丁沙拉、烤马铃薯、通心粉、鹅肝排和微微烤焦的鱼排,都是经典的西餐。

    柯南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些昂贵的菜式,心说你这也太夸张了,而且虽说安室在咖啡厅工作,但他一直钟爱日式料理,再加上对你们FBI的不爽,冲矢昴简直成心往枪口上撞。

    柯南不动声色地躲远了一些,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麻醉针以防发生意外。

    谁知安室不仅没有生气,甚至都没像往常那样明里暗里地讽刺冲矢昴不识趣,他只是面对着丰盛的菜肴,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嘴。

    “抱歉,我吃不下这些东西。”他的声音轻柔得不像话。

    “是不合口味吗?”冲矢昴从善如流地收拾起刚摆好的食物,他本来就没期望安室会吃它们,只是一个测试。

    “不,”安室抚了抚自己的咽喉,指尖落在纤细的锁骨上,“他们不希望我用这里吃饭。”

    “谁?”

    “琴酒,莱伊……所有。”

    听到这里,三人俱是一惊,先不说琴酒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爱好,莱伊明明一直待在工藤宅里,哪有机会不让安室吃饭,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安室好像根本没认出来面前的冲矢昴就是他口中虐待他的人。

    “安室先生,你还认得我是谁吗?”冲矢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是柯南的朋友吗?”安室看着他的脸,感觉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他的具体身份。

    “哦——原来你忘了冲矢昴,”

    他恍然大悟的说着,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安室面前,缓慢的动作透露着压迫感,微微俯下身,手指点了一下藏在高领衫里的变声器,同时睁开了双眼,露出冰冷的墨绿色双瞳,

    “那你还记得我吗?”

    温润如玉的冲矢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低沉嘶哑的声音。

    安室的瞳孔紧缩,全身rou眼可见地颤抖了起来,看样子是害怕得厉害,但双眼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记得。”

    他好像突然失去了人格,像一个麻木的洋娃娃,乖巧地回答主人的问题。

    这副明显是应激状态的样子让赤井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居然严重到这个程度,一般的PTSD是由于一次性的剧烈创伤引起的,比如地震,或是车祸,而他表现出来的更像是一种长期生活在创伤环境下养成的习惯。

    赤井一只手刚搭上安室的肩膀,就被安室用力反握住,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向上探着身子,哆嗦着嘴唇向他祈求,

    “赤井——不,不,莱伊!现在还有机会,你杀了我,你跟他们说——就说我是叛徒!”

    由于许久未进食,安室脸颊消瘦,面容憔悴,干枯的五指死死抓住赤井的手臂,但眼睛里闪着神经质的光亮,让人看着有些害怕,赤井没有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反而是回握住了他。

    这让安室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赶紧捉住赤井的双手按在自己颈间,生怕眼前的人改变主意似的催促道,

    “快点,我是公安的卧底,趁他们还没发现,快杀了我,这样你也能升职,不用再替他们干那种事——”

    赤井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把安室掐死,感受到脖子上的双手丝毫没有用力的意思,安室开始露出失望和焦急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不动手……”

    他自然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还需要再付出些什么,安室眼中的赤井,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控着他身体的主宰者。

    他甚至忘记了,他要是想死,这间病房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能成为他杀死自己的凶器,不管是用钢笔捅进心脏,还是用镜子的碎片划开动脉,他拥有的能力和知识做到这些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安室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就像大脑已经被打上钢印,他不得不借别人的力量来结束自己的痛苦。

    “求你了,不要把我送给那怪物,别再让景折磨我!”

    “还有那些卵,我不要吃、不要、”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滴在赤井被按住的手背上,随即他好像突然想到些什么似的,一手抓着赤井的双手往下滑,另一只手急切地解开病服的上衣。

    “我明白了,你想要我,你还在怪我不给你对不对,”

    “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我现在就……”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破风声,安室软软地跌回病床上,柯南在一旁慢慢放下抬起的手臂,满脸严肃,皱着眉咔哒一声收起了手表上的瞄准镜。

    灰原始终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场闹剧,异常冷静的瞳孔中倒影出被荒诞的苦难折磨到疯癫的可怜人,世上没有谁理应承受这样的创痛。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灰原瞥了一眼柯南的手表,希望这强力的麻醉剂能让他逃避到无意识的黑暗中,获得短暂的休息。

    赤井看着面前虚弱的面孔,把安室的衣领重新整理好,摇下病床的靠背,最后细心地掖了掖被角,才一起离开了病房。

    临走前,柯南向风见要来了联系方式,他有预感,安室的病情不是靠某一方的努力就能康复的,这其中一定还有一些他们未收集到的关键信息。

    回到工藤宅,冲矢昴端上了一壶咖啡,三人边吃着餐盒里的食物,边谈论着安室的现状。

    “昴先生,你今天看出些什么了吗?”

    “嗯,首先,他对我拿出来的明显不合他口味的食物没有反应,说明他不是单纯的厌食,而是之前打翻的那些吃食中的某些触发了他的创伤回忆。”冲矢昴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与之类似的是,他对公安的同事,我——准确的说只有赤井秀一,态度发生了明显的改变,根据他透露的信息,可以推测‘莱伊’和‘琴酒’是让他受到严重刺激到想轻生的关键人物。”

    “如此具体的好恶,说明安室先生有一段非常清晰、真实的记忆,以至于他能精准地厌恶或恐惧具体的人。”

    “我还是很难相信,居然有这样的试验能凭空捏造……”

    “滴滴滴。”

    冲矢昴说到一半的话被消息提示音打断,他划开手机,看到组织的线人发来的邮件,关于深泽实验的所有调查结果,他飞速地扫过所有文字和图片,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这份文件与安室前去调查前查阅的资料别无二致,并没有因为多了他这个试验体进行更新,更有可能的情况是最新的数据他们都没有资格查看,估计只有琴酒那个级别的成员能够随意翻阅。

    “昴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过多解释,他把手机递给一旁的灰原和满脸好奇的柯南,随着稚嫩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两人的眉头也紧紧蹙了起来,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一个可怕的猜测——安室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

    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安室厌恶公安,却对琴酒和莱伊没有太多排斥,因为他被输入了类似于“效忠组织”的命令;而正是因为他身份暴露,组织才会拿他这样的人才做深泽的试验,算是一种“废物利用”;等试验成功了,就把他重新送回公安给组织输送情报,失败了,就直接处理掉。

    “不太对,咱们先别自己吓自己,”冲矢昴到底还是比两个少年稳重一些,“琴酒对叛徒一向格杀勿论,不可能留他条命做实验。”

    柯南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你说得对,琴酒更不可能还让安室离开组织。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让安室先生好起来,不然就算他的身份没有暴露,组织肯定不会留一个知道自己存在且不可控的人在外面活动。”

    “这样下去,他肯定会被毫不留情地抹杀。”灰原太熟悉组织的做事风格,“如果能知道他在试验中经历的具体事件,我就能通过类似的原理向他的大脑里输入反向指令帮助他好转。”

    “这么神奇?”柯南惊喜地看着灰原,“那安室先生岂不是很快就能康复了?”

    “别想得太美好。”

    灰原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柯南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看安室的表现,明显是Complex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复杂创伤后应激障碍),这可比一般的创伤棘手得多,根本没有明确的药物或心理治疗手段,绝大多数患者都会与这种疾病纠缠一生。”

    “安室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情绪失调以及负面的自我概念,我怀疑深泽的研究已经对他的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如果脑部CT的结果显示一切正常,他才有康复的希望。”

    “不然的话,我劝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凝重的空气在几人之间蔓延,一时间三人都没有继续说话。

    还是冲矢昴率先开口:“现在的重点,是推测出安室的记忆究竟被动了哪些手脚。”

    他们连忙分析起线人传来的情报。

    “来看这条,”柯南用手指点了点屏幕,“‘以近期印象深刻的人或事为蓝本捏造记忆’,记忆中出现了风见先生、赤井先生和琴酒,但他对你们的态度却十分奇怪。”

    柯南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安室先生扇了风见先生一耳光,让他别碰自己,这件事每一个细节都很微妙。如果风见先生在记忆中做了什么让他不得不倒向组织的事,比如说,背叛,正常情况下都会骂‘你这个混蛋’或者‘为什么背叛’,然后狠狠用拳头出气对吧。”

    “包括今天他对‘莱伊’的态度,”冲矢昴顺着柯南的思路说道,“根据他所说,记忆中‘莱伊’替组织做‘那种事’,想要他,但是他拒绝了,之后就被送给了‘怪物’还有,‘卵’?”

    如果说虚假记忆中风见等人的背叛还在可以理解的范畴内,很难想象究竟是现实中的什么因素让安室有了“莱伊想要他”这种莫名的想法,还有之后的“怪物”和“卵”,三人百分之百确定现实中没有那种东西。

    所有的关键词语组成的线索杂乱地漂浮在空中,只缺一根关键性的绳索把它们串联在一起,那根绳索就是——

    “印象深刻的事!”

    以上他们的推断,所包含的都是安室一直认识的人,其中甚至包括了早就去世的诸伏景光,这些人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那件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不但能让安室的异常行为合理化,更是能毫无违和地把这些人物一次性串联起来。

    “柯南,灰原,你们知道他最近出过什么事吗?”

    柯南直接想到了万圣节前不久,在波洛咖啡厅看到的表现奇怪的安室,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看来,我们还得麻烦风见先生了。”

    *

    风见与同事在医院的看护室换过班,有些摇晃地走出医院大门,他太累了,受到这件事折磨的远远不止安室一个人,心理和生理上的煎熬让这个兢兢业业的公安也不能像往常那样笔直的站立。

    他的肩上好像有千钧重——这不是什么描写肩扛责任的夸张修辞手法,所有行人都能看出他的肩膀下坠出一个陡峭的角度,压得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挺直脊背。

    安室之前也会时不时的消失几天不见,风见知道那是他去处理组织的任务了,由于卧底工作的特殊性,没人要求安室时刻报备自己的行踪,而且他每次都能顺利解决危机,第二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做回波洛的服务生。

    可这次,他们所有人都失算了。

    据风见的调查,安室只向波洛咖啡厅请了三天的假,说明他没有把这次的任务看得多么难缠,认为三天时间绰绰有余,风见以他朋友的身份向咖啡厅那边表达歉意,并说安室这一段时间都没法来上班。

    之前跟他见过一面的女店员担忧地问安室究竟出了什么事,风见一时语塞,眼神飘忽地看着鱼缸里亮蓝色的孔雀鱼,最后只是草草地找了个借口,就逃出了咖啡厅。

    至于医院门口的监控,风见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把安室抛下的人非常巧妙地躲开了监控范围,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后来他又找了一些经常在这附近游荡的混混和流浪汉,有人说那天晚上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老式轿车往医院那边开过去,问他是什么牌子,那人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公安的调查已经走入了死胡同,风见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他已经闻到了下雨前空气的潮湿,很快自己就会被淋成一个落汤鸡,倒也符合他现在的心态。

    “嗡嗡——”

    手机传来震动,风见以为是又有工作,认命地翻开手机,入眼却是柯南发来的短信。

    他的双眼逐渐亮了起来,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随即急匆匆地往短信中的地址赶去。

    等风见来到工藤宅,天空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他进去看到客厅的柯南和灰原有些诧异,直到冲矢昴端着一盘刚做好的料理摆在他面前。

    “辛苦了,风见先生还没吃晚饭吧,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闻到食物的香味,风见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拿起餐具吃了一口热腾腾的食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以前他忙成这样的时候,安室总会找个理由强拉他去餐馆好好吃一顿,期间还少不了或是严厉或是担忧地劝说。

    甚至时不时的,安室还会做出一份营养美味的便当带给他……想到这里,风见心中地苦涩更甚,他不奢望安室还能像以往那样相处,只要安室能恢复一些,别再伤害他自己,就知足了。

    吃完了盘中的食物,风见感觉自己的精神缓过来了一些,率先开口道:“柯南,你说你这里有安室先生变成这样的线索和解决方案,我能帮到些什么吗?”

    这个高傲的公安少见地放下了自己的身份。

    “风见先生,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柯南给风见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他们三人刚才推理出的结果。

    风见的脸色越听越差,看他这幅表情,柯南知道他一定知道“印象深刻的事”指的是什么,半晌,看风见依然没有告诉他们的意思,灰原开口直接把话挑明。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们能串联起这一切的那件事是什么了吗?”

    “……不行,我不能告诉你们。”风见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能下决心。

    “风见先生!”柯南没想到直到现在风见都不能相信他们,“请相信我们比谁都要期盼安室先生能康复——”

    “不,不是这个问题。”

    风见抬眼认真看着柯南和灰原,

    “你们现在只有多大?七岁?还是八岁?我不可能跟小孩子说这些。”

    之后无论柯南和灰原怎么向风见保证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堪比成年人,他也没有松口。

    “风见先生,不如这样,”冲矢昴打破了僵局,“去里屋,你把事情跟我说就行了。”

    风见也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冲矢昴悄悄向柯南要来了他的少年侦探团徽章,打开后放在口袋里,又冲他们比了个“嘘”的表情,转身进入里屋关上了门。

    灰原赶紧把她的徽章打开放在桌子上,一阵衣物的摩擦声后,冲矢昴的声音传了出来。

    “风见先生,你现在可以把‘那件事’告诉我了。”

    对面的人没有立刻接话,扬声器里传来座椅的吱呀声,足以展示风见的坐立不安。

    “这件事,除了当时负责抓捕和审讯的同组人员,没有其他人知道,希望你们也能对这件事严格保密。”

    冲矢昴愣了一下,应下这个要求。

    “你们知道普拉米亚的事情吧?实际上,在给安室先生戴上爆炸项圈之前,她还对安室先生下过一次手。她从外国找来一群人……”

    风见说道这里,声音沙哑得厉害,

    “她找来一群人,轮暴了安室先生。”

    听到这件事情,屋子里外的人同时愣住了,柯南和灰原对视,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愕然,他们明白了为什么风见突然不肯将这件事当面诉说,扬声器里又传出了声音,两人赶紧屏息凝神地继续倾听。

    “等等,据我所知,以安室的身手就算打不过,也不至于无法逃脱任人宰割吧?”冲矢昴显然对这件事抱有怀疑态度。

    “现场发现了爆炸物残片,里面混着类似于肌rou松弛剂的药物,而且被捕的那群人的头目,长得很像三年前殉职的诸伏景光。”

    “在仓库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简直一模一样,当时我看见都吓了一跳。”

    徽章安静了一阵。

    “昴先生,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这件事太难接受了。”

    “其实我到现在都非常难受,这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安室先生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去波洛咖啡厅上班,他的喉咙被伤得厉害,连一口饭都咽不下去啊。”

    “在审讯室里,那人还恬不知耻地描述侵犯的全过程!我没忍住把他打了一顿。”

    “但是我们终究还是不能让他们伏法,根据引渡条例,他们必须被送往原国籍接受审判,更糟糕的是,他们买通了船员,被一群海盗救走了……直到最后,我们还是什么都没做成。”

    紧接着的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这件事,确实能完美地串联起所有细节。”冲矢昴不得不承认这个结论。

    “按照你们的推论,如果我,以及公安在这件事上背叛了他,那么他记忆中的应该就是——”风见的声音颤抖,没能把这可怕的猜想说下去。

    “是你们,与那些人沆瀣一气,再次侵犯了他。”冲矢昴补全了风见的猜测,“他对组织的成员表现出了过分的依赖和顺从,现在看来应该是斯德哥摩综合征的表现,琴酒和莱伊对他做的,恐怕不只是侵犯这么简单。”

    说出这些话的冲矢昴,表现出与这个身份不符的冷酷无情,也许是出于心底的愧疚,他用残酷的话语同样刺伤了眼前关心着安室的风见,直接把他们拉到了同一立场。

    “但真正让他想轻生的,还是最后的‘怪物’和‘卵’。”

    “这块我也没有头绪,”风见无奈的声音响起,“柯南说你们有治疗方案,能跟我说说吗?”

    “负责治疗的不是我,是那个小姑娘,咱们先出去吧。”

    在客厅的两人连忙把徽章收起来,风见面露惊讶的看着座椅上这个小女孩,虽然是小孩子的身体,但是神情却格外成熟与冷静。

    “正式介绍一下,”灰原坐直了身体,把双肘放在桌子上,“我叫灰原哀,接下来会负责安室的治疗,你们都必须全力配合我,在他康复或是——放弃之前。”

    风见知道柯南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但没想到他身边的同伴也是卧虎藏龙,自从上次被柯南安装了窃听器又被安室狠狠教训过后,他就知道不论什么都瞒不过他们。

    “公安方面一定全力配合。”

    得到风见的许诺,灰原开始对三人讲述她的治疗方案。

    “第一点,不能再把安室困在医院的病房里,那里的环境对他的恢复只能起到负面作用,我们需要找一个没在他的虚假记忆中出现过的地方让他慢慢康复,特别是康复过程的初期,他不能见到任何会刺激到他的人。”

    “风见先生,据你的观察,安室现在是什么状态?”

    风见回想起在病房的这几天,不肯放弃的他在医院待了数日,只有在安室沉睡的时候才能走近他身边。

    “安室先生并非是一直歇斯底里,他时而清明,这时他总会表现出困惑和迷茫,一动不动地看着来人或是天花板,只是不能长久。”

    “当他情绪失控时,要么疯狂地伤害自己,要么骂我忘恩负义,我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不能接受记忆中的一切,却又无能为力。”

    灰原继续说道:

    “而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给他创造一个绝对安全平和的环境,同时又方便我时刻观测他的状况。所以我建议直接让他住到博士家的客房,这件事我已经和阿笠博士沟通过,他也同意了。”

    “他在博士家里的这段时间,我会尝试对他进行催眠治疗,诱导他从旁观者的角度一点点说出虚假记忆中的事情,从而帮助他解开心结;同时根据深泽试验的原理,以类似的方法输入一些理念帮助他抵抗记忆的侵蚀。”

    “我在做这些治疗的时候,希望昴先生能在场,以免安室被刺激到突然发狂伤害自己或者别人。”

    冲矢昴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Cognitive Behavioral Therapy(认知行为疗法)能在日常生活中时刻矫正他的负面思维,让他更专注于当下的生活,不出意外的话,通过这些治疗安室就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再出现伤害自己或他人的行为。”

    “如果顺利进展到这一步,是时候逐渐暴露于可能会引起创伤的可怕环境——当然,这个过程必须要循序渐进,地点我选在安室工作的波洛咖啡厅,那里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会与其他人进行沟通的环境,同时又十分安全。”

    “风见先生,这里就需要你的帮助。”

    “是!”风见闻言挺直了脊背。

    “你去跟波洛方面沟通,毕竟一个暂时患有精神障碍的病人需要借用他们的店铺进行康复,不管你以公安的身份征用一个座位还是以朋友的身份拿钱租用一个,都要想办法让波洛同意这个提议。”

    “为了减少彼此之间的打扰,安室待在咖啡厅的时间暂定为每天的下午两点到四点,客流量不多,而且最好是落地窗和墙体角落的那个座位。”

    “当安室能在咖啡厅与别人正常交流之后,我就会联系你们,这时候你们就可以派不同的人去跟安室见面,谈论一些轻松的事情,不要指责他,更不要刺激到他。”

    风见闻言在心底苦笑了一下,谁会指责安室?组里一半对安室敬爱有加,另一半人则是怕极了这位魔鬼上司,每次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柯南,你就负责带着侦探团的几位时不时去看望一下安室,孩子们往往会在心理治疗中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没问题,灰原。”

    “好,这就是治疗方案,细节会根据安室病情的变化进行微调,我也会和你们时刻保持联系。”

    “最后的就是,看安室本人的意志力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