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三十一
毓敏回府途中去了一家首饰店,首饰店既卖金银也当金银,毓敏把一块玉佩放到柜台,喊来掌柜当掉。 掌柜看毓敏衣着华美不像是缺钱用的,心里直念少见,直到看见放在柜台的玉佩,脸上堆着的笑不变可却变了味道。 “客人这玉佩价值不菲,小店本金弱怕是现在拿不起。不如客人什么时候方便,定个时间,小店派人送过去?” “亥时三刻,到乌巷二口,我在那里等。” “好嘞,您还需要带什么信?” “还望准时,典当这一次就不会再来了。” 说罢,毓敏转身回到车里,为了让人以为她是去挑首饰的,她还买了个珍珠耳坠子,外面的风吹起来还都是夹杂水汽的闷热,有气无力刮过四周,毓敏撩起车帘看天,云彩已经压低了半个天边,真是不挑时候。 毓敏放下车帘,半倚半靠的在车里,两年前她救过一位女子,那块玉佩便是这女子给她的,告诉她什么时候需要她还这份恩情,什么时候就到城北的首饰店典当了玉佩,两年来毓敏也没什么事需要她帮忙,这块玉佩就一直留着,如今有事找她,两年多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信守承诺。 想的真头疼,毓敏扑在软垫上,本来她是想让楚煜帮忙的,他隶属皇城司同监察司齐平,他手上有权有人,找他调查最好不过,可想想还是作罢,楚煜若是调动皇城司去查,就算再隐蔽也有可能走漏风声,赵王不是傻子,他猜都能猜出其中关联,迫不得已毓敏才想起联系她。 “唉,若是让爹爹知道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抽手心了。”毓敏看着手心喃喃自语。 毓敏小时淘气的很,闯的祸也都是五花八门还都不是小事,每次恪王都会趁恪王妃不在府中的时候,一并同毓敏清算,拿竹板抽她的手心,抽一下说一件她近期做出的祸事,祸事说完了手也肿了,但是还没结束,换另一只手继续挨打,打一下说一句道理,等道理问责结束了,还要去后院小佛堂罚跪,什么时候恪王妃回来,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恪王时间掐的好,每次抽板子罚跪一样都落不下。 后来楚煜来了,祸因就经常与他有关系,抽手心的时候也就多了一个人,楚煜是在旁边看的,挨打的还是毓敏,不过每次楚煜都会把她护在身后,有几个板子也会因他护她,落在他的身上,佛堂罚跪楚煜也会陪着,可毓敏在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理他。 时间久了,毓敏有时会把挨打的怨气发在楚煜身上。 “不用你好心!罚的是我你跪着做甚?你不演这出善良戏也能在恪王府站稳脚,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最讨喜,我最讨厌,你没必要踩着我向上爬,反正爹爹也是最喜欢你,你护我的时候能有几片真心?” 一开始楚煜都是一言不发,抿着唇在一旁陪毓敏跪着,或者把她扫落的一地饭菜收拾干净,全过程都像是听不见一样,面无表情的把事情做好。 再后来,毓敏在一次罚跪中哭喊让他不要假好心,楚煜终于是低头给了回应。 “一开始确如敏敏所说,我的确是想在恪王府站稳脚跟才演的这出戏,可这些年下来,护着护着也护出了几片真心。”楚煜语气平稳,像是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中午吃什么一样平常。 毓敏楞了,这句话好像字字都是在回应她之前控诉,可这字与字之前结合起来好像又有些别的意思。 从那以后,毓敏便很少闯祸了,平日见到楚煜也刻意回避,真避无可避便冷淡回应,楚煜有了官职可以带兵后,回来恪王府的次数越来越少,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至少毓敏是这样觉得的,而且她也乐见其成,只不过是在罚跪时身边少了个大木头,竟然觉得有点孤单。 毓敏回到府中,刚进院子就看见在院内坐着的楚煜,桌上茶水已尽,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楚煜看见毓敏回来,起身迎接,屏退他人,自然的接过毓敏脱下的披风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毓敏头都不回的拆卸鬓间珠钗回答简略:“中途去买东西了。” 楚煜手臂搭着刚刚脱下的披风,站在一旁有些尴尬, “那事我同父亲说了,父亲同我会有办法解决的。” “嗯,那很好啊。”毓敏回答的漫不经心,起身去内室换上常服,出来看见楚煜还在一旁捧着自己的披风傻站着。 “你今天不回你府上了?”楚煜有官职后便自己建府了,不过他还是在恪王府居住,只不过近几天回他府上勤些。 “嗯,今天不回去。” 不知道怎么,毓敏看楚煜的此时的神态特别像门房养的大狗狗,得知今日不能出门遛弯后的失落。 想回府住就回府嘛,这么勉强干什么,这话毓敏也只是在心里说说,面上不显,走过去拿走攥在楚煜手中的披风,有一块都被他攥出褶皱了,真是,这人也不知道收着点力气。 毓敏把披风拿给丫鬟熨烫,也不管楚煜,自己前往前厅用饭,楚煜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一米多距离,楚煜看着毓敏跳动的发尾,好近,好近,如果他伸手就能触到,可是又好远,好远,毓敏一只在走,从未回头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