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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世白首不相離

    

來世白首不相離



    玖王生母德妃病榻多年,今晚恐怕撐不過去了。

    程昌玄一路疾馳入宮,待御醫診判,平靜地吩咐靜安宮的宮人退下。

    「娘親…」

    程昌玄坐在榻沿握住德妃的冰冷的手輕柔的叫喚。

    「習潤!...」

    榻上的女人正在低燒,意識不清中聽見熟悉的聲音,微微睜開眼眸,迷迷糊糊好像又看見了朝思暮想的男人溫柔的笑容,激動的哽咽落淚,反手握住那雙溫熱的大手。

    「習潤,你來…接我了!」藍明湘吃力的呼吸著,「你有看見…我們的昀兒和暘兒嗎?」

    程昌玄見母親目光沒有焦距,劍眉緊蹙。

    「昀兒和暘兒…我心疼啊!」藍明湘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只有淚水滾滾落下,「習潤,我好恨…恨他們…如此殘忍…」

    「娘親,我是昀兒。」

    程昌玄輕聲出口,藍明湘頓了一下,不知道聽到了沒有。

    曾經絕豔的容顏枯瘦無光。

    「還站在那幹嘛,快過來!」

    程昌玄眸色極沉,抿起的唇淡淡出聲。

    原來寢殿內還站著第三個人,一個不過十二歲的少年面容僵硬,雙手緊握成拳遠遠站在床尾。

    被程昌玄叫喚,這才勉強走到程昌玄身邊,低低喚了一聲。

    「娘親。」

    藍明湘沒有焦距的美眸突然瞪大,想伸手取觸摸少年的臉龐,顫抖的指尖卻無力伸長。

    「我們一家,來世…再做家人...寧願窮困,也要平凡幸福…這次,我會護著孩子平安…長大成人,還要…和你白首…不相離!   習潤、習潤…我的…孩子們…」

    藍明湘越說越小聲,氣息逐漸消失。

    只能用最後一點力氣向她這一生最重要的人們揚起溫柔的熟悉微笑,淚目映著兩人的臉孔最終都捨不得閉上。

    _

    入夜後的皇宮靜的壓抑,沒有君王流連的後宮更添寂寥。

    荷枝散發著銀輝,晚風戲水碎了一池玉輪。

    「尤夫人?」

    前幾日在寢宮僅略瞥垂首一旁的靚影正獨自站在月下池畔。

    鬆散的髮髻落下了幾縷髮絲,貼在她纖弱的頸背上,更添柔媚。

    「玖王殿下。」

    這時間皇子怎麼會出現在西宮?

    心中驚疑,但深入骨子的世家禮教,讓她立刻勾起優雅的微笑,微微福身。

    三皇子程昌玄一身流金紋竹墨青箭袖,顯得俐落颯爽。

    但不知是夜色的浸染,還是其他緣故。

    印象中墨黑銳利的眼瞳,今夜迷離朦朧,黯然的找不到光,整個人散發出脆弱的氣質。

    「夫人是在賞月嗎?」

    「是。」

    「聽聞右丞相府邸的荷池是為愛女所建。夫人入宮多時,想來多年不見?」

    冷不丁,被說及心中真正所想的事物,尤夫人面露錯愕。

    她是想家了,想念爹娘兄妹們。

    「宮中這小荷塘,怕是要讓夫人思家之愁,愁上愁。」

    尤卉內心翻騰,素以敦厚溫文待人的玖王,說出這番話似乎太過刺耳。

    「玖王爺言重,妾身雖然思念,但已不是初次離家的小姑娘。」

    「倒是玖王這時候還在宮內晃蕩,多有不妥。」

    程昌玄突然笑了。

    尤卉第一次體會到,笑聲也能流露悲傷。

    他仰起頭看向月亮,明亮的月光灑落在他年輕俊美的容顏。

    玖王這樣天仙般的人物,也會有人間的悲歡苦痛嗎?

    尤卉撚袖掩唇,腦中思緒紛亂,說出口的卻只這一句。

    「玖王是入宮來見德妃嗎?」

    空氣彷彿一瞬間的凝滯。

    程昌玄凝視尤卉,唇畔勾著不明的笑意。

    「是啊,本王來見母妃,本是時候該離宮,只是看著月色,總讓人心中落寞。」

    程昌玄朝自己走近,尤卉有些緊張,卻不想表現出自己一驚一乍,顯得失態。

    「尤夫人,同是落寞人,我們何不互相慰藉?」

    「什麼慰藉?」

    尤卉才問出口,尾音就被硬生生截斷。

    玖王吻了她。

    溫熱的唇瓣相貼,柔軟又帶著感受強烈的份量。

    只是極短的時間,在尤卉尚未反應過來之前,程昌玄就已經退開距離,她舉起的手停滯在半空中。

    尤卉覺得不管是臉上或是身體都熱的在燒,說不出一句話。

    「多謝夫人的相伴,昌玄失陪。」

    墨青色的衣襬在空中畫過弧,沒有給尤卉叫住他的機會逕自離去。

    尤卉在原地摀著唇,久久無法回神。

    _

    「你喝酒了。」少年面無表情,但語氣裡滿是嫌棄。

    程昌玄不想說話,在馬車裡,他緊緊抱著少年,臉埋在少年纖細還未長開的肩。

    今夜起,他們兄弟只剩下彼此。

    少年被迫坐在程昌玄的腿上,轉頭看向車窗外。

    「那ㄚ頭說,愛人都會在奈何橋邊等待另一半,只要一起過橋,來世就能再續前緣。」

    程昌玄搓揉少年柔軟冰涼的頭髮,知道少年彆扭著想安慰自己。

    他不信天。

    不信命。

    早在程習潤被害身亡後,他就明白這些虛無的精神寄託無法讓那些惡人真正受到懲罰。

    ******   《以下簡體版,感謝閱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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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王生母德妃病榻多年,今晚恐怕撑不过去了。

    程昌玄一路疾驰入宫,待御医诊判,平静地吩咐静安宫的宫人退下。

    “娘亲…”

    程昌玄坐在榻沿握住德妃的冰冷的手轻柔的叫唤。

    “习润!...”

    榻上的女人正在低烧,意识不清中听见熟悉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眸,迷迷糊糊好像又看见了朝思暮想的男人温柔的笑容,激动的哽咽落泪,反手握住那双温热的大手。

    “习润,你来…接我了!”蓝明湘吃力的呼吸着,“你有看见…我们的昀儿和旸儿吗?”

    程昌玄见母亲目光没有焦距,剑眉紧蹙。

    “昀儿和旸儿…我心疼啊!”蓝明湘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泪水滚滚落下,“习润,我好恨…恨他们…如此残忍…”

    “娘亲,我是昀儿。”

    程昌玄轻声出口,蓝明湘顿了一下,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曾经绝艳的容颜枯瘦无光。

    “还站在那干嘛,快过来!”

    程昌玄眸色极沉,抿起的唇淡淡出声。

    原来寝殿内还站着第三个人,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少年面容僵硬,双手紧握成拳远远站在床尾。

    被程昌玄叫唤,这才勉强走到程昌玄身边,低低唤了一声。

    “娘亲。”

    蓝明湘没有焦距的美眸突然瞪大,想伸手取触摸少年的脸庞,颤抖的指尖却无力伸长。

    “我们一家,来世…再做家人...宁愿穷困,也要平凡幸福…这次,我会护着孩子平安…长大成人,还要…和你白首…不相离!   习润、习润…我的…孩子们…”

    蓝明湘越说越小声,气息逐渐消失。

    只能用最后一点力气向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们扬起温柔的熟悉微笑,泪目映着两人的脸孔最终都舍不得闭上。

    _

    入夜后的皇宫静的压抑,没有君王流连的后宫更添寂寥。

    荷枝散发着银辉,晚风戏水碎了一池玉轮。

    “尤夫人?”

    前几日在寝宫仅略瞥垂首一旁的靓影正独自站在月下池畔。

    松散的发髻落下了几缕发丝,贴在她纤弱的颈背上,更添柔媚。

    “玖王殿下。”

    这时间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西宫?心中惊疑,但深入骨子的世家礼教,让她立刻勾起优雅的微笑,微微福身。

    三皇子程昌玄一身流金纹竹墨青箭袖,显得俐落飒爽。

    但不知是夜色的浸染,还是其他缘故。

    印象中墨黑锐利的眼瞳,今夜迷离朦胧,黯然的找不到光,整个人散发出脆弱的气质。

    “夫人是在赏月吗?”

    “是。”

    “听闻右丞相府邸的荷池是为爱女所建。夫人入宫多时,想来多年不见?”

    冷不丁,被说及心中真正所想的事物,尤夫人面露错愕。

    她是想家了,想念爹娘兄妹们。

    “宫中这小荷塘,怕是要让夫人思家之愁,愁上愁。”

    尤卉内心翻腾,素以敦厚温文待人的玖王,说出这番话似乎太过刺耳。

    “玖王爷言重,妾身虽然思念,但已不是初次离家的小姑娘。”

    “倒是玖王这时候还在宫内晃荡,多有不妥。”

    程昌玄突然笑了。

    尤卉第一次体会到,笑声也能流露悲伤。

    他仰起头看向月亮,明亮的月光洒落在他年轻俊美的容颜。

    玖王这样天仙般的人物,也会有人间的悲欢苦痛吗?

    尤卉捻袖掩唇,脑中思绪纷乱,说出口的却只这一句。

    “玖王是入宫来见德妃吗?”

    空气仿佛一瞬间的凝滞。

    程昌玄凝视尤卉,唇畔勾着不明的笑意。

    “是啊,本王来见母妃,本是时候该离宫,只是看着月色,总让人心中落寞。”

    程昌玄朝自己走近,尤卉有些紧张,却不想表现出自己一惊一乍,显得失态。

    “尤夫人,同是落寞人,我们何不互相慰借?”

    “什么慰借?”

    尤卉才问出口,尾音就被硬生生截断。

    玖王吻了她。

    温热的唇瓣相贴,柔软又带着感受强烈的份量。

    只是极短的时间,在尤卉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程昌玄就已经退开距离,她举起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尤卉觉得不管是脸上或是身体都热的在烧,说不出一句话。

    “多谢夫人的相伴,昌玄失陪。”

    墨青色的衣?在空中画过弧,没有给尤卉叫住他的机会迳自离去。

    尤卉在原地捂着唇,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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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喝酒了。”少年面无表情,但语气里满是嫌弃。

    程昌玄不想说话,在马车里,他紧紧抱着少年,脸埋在少年纤细还未长开的肩。

    今夜起,他们兄弟只剩下彼此。

    少年被迫坐在程昌玄的腿上,转头看向车窗外。

    “那ㄚ头说,爱人都会在奈何桥边等待另一半,只要一起过桥,来世就能再续前缘。”

    程昌玄搓揉少年柔软冰凉的头发,知道少年别扭着想安慰自己。

    他不信天。

    不信命。

    早在程习润被害身亡后,他就明白这些虚无的精神寄托无法让那些恶人真正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