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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像是第二个十八岁。

    

这就好像是第二个十八岁。



    许恩宁是湿漉漉地。

    湿漉漉地蜷缩在床上,从上至下看,像是池塘里唯一的小鱼,她要朝哪里游,上面的人都能够看清楚,正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注视感把她裹挟了,她就会忍不住想起来虞和那张脸。

    看起来十分漂亮、十分温柔的那张脸,随着时间的变化与性爱的扭曲,她在许恩宁心中分布的区域逐渐被扩大,时光早就把她的脸模糊起来了,可是偏偏就有那么一刻记起来,她一塌糊涂地记起来,已经将指尖探往了下身。

    她试图去学习虞和怎样挑逗她,或者说玩弄她,把许恩宁当做一只玩具那样对待,在表露出她的温和的时候,根本不会在意是否真正做到了温和,她的目的无非是要亵玩许恩宁。她这么想。

    那要恭喜虞和,她真的做到了,许恩宁的心悬挂起来,很难受地时候会咬着她的手臂,她用指尖揉着阴蒂,动作很轻很慢,咬着睡裙的下摆,把自己摆出很yin荡的姿势,吃掉了很色情的声音。

    但总有泪水划过,那是一种不甘心的哭泣,许恩宁想要哭泣十八岁那年没有忘记她,好像也不是,她已经忘记了虞和,她应该是在哭泣命运,哭泣她们再一次见面,哭泣她根本不想要追求这样的爱,也许这样不是爱,她坚信爱里一定是有崇拜的,而不是想要吞进肺里胃里的隐瞒,和偶尔会怨恨她无法拯救自己的混沌。

    她高潮了,汗滴流下来,可能也是泪水。在想起虞和的时候,这真是个潮湿的夜晚。

    崭新的一天,她又要这么活着了。

    虞汀因为工作的缘故,好像是需要忙碌起来了,他经常把自己当做是泡沫剧里的男主角,头扬起来的时候可以和太阳同个高度,实际上他做的这些事情没有任何营养,当然,这是虞和告诉她的,她当做是个友情提示,许恩宁忍不住打了她一下。

    那天她鲜少感到了无语。她和虞和坐在后座,两个人一人占一边,似乎是毫不相关的,这掌扇下来是她肩头接住的,许恩宁明明没用什么力气,但掌心和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刮进她的耳朵里,紧接着是虞和在笑,这还没什么,只是她悄悄地问许恩宁:“打小三算家暴吗?”

    神经病。

    总说许恩宁的记性不太好,其实她记得很多事,还有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正好是个夜晚,有窗户投射下来的光,还有静谧环境中突兀的触碰声,她的记忆混淆进想象里,那好像是个教堂,虞和就站在了耶稣像下面,用一些温柔的动作和被封住的嘴巴,把许恩宁睡了。

    这就好像是第二个十八岁。

    但她已经长大了,已经不需要十八岁了,十八岁距离她已经很遥远了,从一个青涩的高中生长成一个普通的社会女青年已经耗费了很大的力气,如果虞和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她留在那个夏天,那么原因并不难解释,是因为这个夏天从来没有离开过。

    许恩宁至今不知道,这个夏天是否会停留。

    在虞和看来并不是这样,她的时间永远是流动的,她一直在追逐着长大这件事,只有这样才能够快乐一些,因为爸爸也被她抛在了身后,烦恼都被她抛在了身后,有时候她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她这么做的理由又多了起来,虞先生的东西应该是她的,虞汀的也应该是。流动的时间带走了一些东西,但她应该犒劳自己,再带回来一些东西,至少不能后悔。

    虞先生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到了没办法说话的地步,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虞汀虽然很忙也很爱玩,在有的时候还是会急匆匆地来探望他的爸爸,他和父亲已经没有那么多话了,从小到大有着溢满的爱,还有着倾斜的天平,虞汀明明什么都没有少,却觉得还不够多,现在他想拼命地挽留父亲,也只能在床边抓着他的手。

    那个时候虞和好像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转过身走了,在医院里的情绪永远是沉甸甸的,而她就像一阵风,走了就是走了,绝不会卷走一些非必要的。

    好像就是从这天开始,虞汀被架空了。

    虞和把虞先生身上繁重的仪器撤下,虞汀守在床边的时候终于爆发,他撕扯着嗓子诉说他jiejie如何的无情,甚至已经提前继承了父亲的权利,要抬起手去掌掴,然后特别不巧地是,虞和握住了他扬起的手腕。

    特别在乎父亲的虞汀,特别不能失去父亲的虞汀,特别过分得到父亲的爱的虞汀哭着问为什么不能再等等爸爸,再坚持一下。

    她非常苦恼地说着:“我比你还要擅长等待,因为我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等待的终点。”

    就是因为那一天,没有缺席任何会议只为了那一天的虞汀落败了,虞和将时间提前以后,会议的大门把他关在了医院的病房之内。

    或许是他亲手关上的。因为他瘫坐在病房的地上时,后面是呼吸沉重的父亲,旁边是震动不停的手机,眼泪是止不住的。

    事后虞和形容她的弟弟:在紧绷的神经里击溃虞汀,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虞和知道,正是因为爸爸没有那么爱她,她才不会用多余的泪水去供养一条无法挽救的生命。

    下午三点零九分,虞先生宣布自然死亡,会议结束,翌日,虞和作为集团掌权人参加新项目发布会。

    虞汀的职位还是那个职位,但那个职位也不是那个职位了。

    葬礼那天眼睛还是湿润的,许恩宁伴在一旁,在这种场合里,她不属于自己,只属于家属。

    而这种悲哀,还尚未降临在虞和的眼里。

    许恩宁的眼睛遇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