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书屋 - 高辣小说 - 满城落灯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醒了大半。她幽幽翻了个身。此处席天慕地,河水潺潺,二人的衣衫垫在身下,倘若有人经过,眼见了传闻中那名满天下的谢大人正在这荒郊野岭之地与人苟合……

她还没腹诽完,谢行揽着她的腰,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

“……放手。”

若没有第二轮情事,明溦实在不喜欢黏黏腻腻抱在一起的触感。她试图拉过自己的外袍,奈何衣衫的绝大部分被她压在身下。爬起来穿衣服又实在太累,再来一次又有心无力,她愤愤回过头,恰好撞见谢行也怔然盯着她。

更气的是,他的神色还颇似酒后乱性如梦初醒捶胸顿足后悔不跌的正人君子。

这都上了多少次了,君子个屁。明溦狠狠推了推他的肩,谢行尬然一咳,道:“我觉得……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合适。”眼看她神色微变,谢行忙道:“你好歹是傅琛的师父。”

“……所以呢?”

谢行长叹一声,翻爬起身,草草披着外袍,盘坐在河边缩成一团径自发呆。倘若这时候一脚将他揣到河里也不失为一件美事。明溦整理好衣衫,冷冷盯着他的背影,却听他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按宇文疾而今的年岁,怕是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明溦挑了挑眉,既未承认,也未搭腔。

“他能将你这么千里之遥的送过来又还将你牢牢掌控在手中,除了你复仇心切,怕还有其他手段。要么是用毒,要么是留了你什么把柄。西夏王室如今剩下的人不多,我猜应该是前一种。”谢行顿了顿,又一叹,道:“而以他这般所谋深远之人,这些年竟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这实在不符合常理。楼兰内战之后,你逃到大梁国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否还行动如常?”

水面波光阵阵,水流声细密,树梢沙沙作响。明溦怀抱双臂,面色淡淡,背靠着大树冷道:“即便要迫我合作,用这种方式未免也太好笑了点,谢大人。”

谢行挑了挑眉:“这叫劝服。现在寒山晚钓图在我手里,你的这些事就算现在不说,我自然也有门道打听出来。当然,你若要杀我也可以,只不过如你所见,我并非孤身一人。我若死在这里,你出不了京师三十里。”

“哦?待我猜一猜,除了天子旧臣,太子幕僚,你的第二个效忠之主是……容嫣,对不对?”明溦笑道:“别这样看着我。容家若早想抢这东西,你我今日都走不出京郊树林。你这些年看似不偏不倚,明里暗里又给了傅琛不少扶持,倘若没有容氏的默许,你早被他们吃得渣都不剩。”

她坐下身,盘起腿,与谢行相隔一臂,道:“你是太子的幕僚,也是被容氏收买的探子。而你既刻意避开容氏与西夏国暗探,巴巴地抱着寒山晚钓图跑了这么远……是不是因为容嫣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你要同她翻脸?谢大人,等你先对我坦白的时候,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满城落灯辉NPH,主师徒,年下三十、旧城

三十、旧城

这个秘密藏得并不算深,但却足够久,久到谢行甚至忘了许多比这个秘密更为重要的事。但他始终无法忘记自己刚进京的那一日,一朵浅紫色的绣球花从森百的高墙里飞了出来,正正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旋即,一个浅笑嫣然的姑娘提着裙摆翻过青灰色墙头。她朝他倨傲地伸出手,十五岁的谢行怂兮兮将绣球花交到了她的手上。她问他的姓名,却未告诉他自己的姓名。

直到谢行在殿试上一举夺得天子青睐之后,他才知道,那日浅笑嫣然的姑娘名叫容嫣。而在那之后不久,她成了容家送往皇城的一颗棋子,大梁国的皇后。他不知道她在嫁与大她二十岁的成帝时是否快乐,正如他始终猜不透,那日她对他的灿然里有多少真心,多少戏弄的意思。

谢行借宿在安平县的时候恰是他最为窝囊的时候,家穷,瘦弱,空怀一腔远志,与周围人格格不入。而容嫣撞见他的时候正值韶华,众星捧月,连镶在鞋面上的珍珠都要挑南海来的上等货。他甚至不知自己那时究竟怀着怎样一腔孤勇与浪漫,偷偷瞒下了许多人,巴巴地写了不少新词,字字句句都是她的影子。

“我那时候傻啊,饿了整整一日,凑足了马车钱,巴巴等在京郊凤凰山脚下就为了见她一面。她一来,一笑,我竟比磕了蜜还开心。”

“……少年心思本来就赤忱,说不上傻与不傻。”

谢行长叹一声,道:“我那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读书,发奋,功成名就之后上门提亲。我甚至连容家在哪都不知道,更莫说琢磨透容氏的野心与弯弯绕绕。揭榜的那一日她没来,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她的野心在更高处。”

“她不过略长你几岁,也正是青涩年纪。你二人懵懵懂懂,情投意合,她也未必如你想象中这样不堪。”

谢行幽幽瞪了明溦一眼,道:“我若那时有现在的半分通透,也不会在这破事里绕了大半辈子。”

世事无常,也说不清谁亏欠谁更多一些。谢行方一入朝便开罪了朝中权贵,天子不受威压,只得将他调到禁军处做参事。那些压抑而惊恐的,兵荒马乱与年少轻狂的时光在权势面前并没有容身之地。当金陵城开始下雪的时候,谢行支着一盏夜灯,又写了许多诗文。后来名震天下的便是那时成的稿。

而较之再早一些的少年听雨佳人如梦,他在书写的过程里,也渐渐明白了许多事。

“所以将你从禁军处调到朝中是容嫣所为?娶了苏家长女也是她的意思?”

谢行点了点头,道:“天子需要扶持一批新贵用以对抗门阀世家,我出身穷苦,成名又早,是个好的人选。容嫣说,如此一来,我便能常年来往宫中,但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扶植我做容家的走狗,刺向天子的刀。”

“那你……”

“太子巫蛊案发后,我便已同她两清。寒山晚钓图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调任崇州原是我的意思,秉文去了以后,我看这帝京盛景再没多少意思。更何况,倘若有半分可能,我都不想再看见她。”

明溦闻言,怔愣半晌,竟不料谢行也是那会为情字蹉跎半生的人。她低下头,默然一叹,道:“你知不知道寒山晚钓图里藏着……?”

“知道。她不止我一个情人,小皇子出生的时候,我并不在金陵。”

“……”

明溦又一叹,道:“昔年容氏以巫蛊案嫁祸太子令之家破人亡,也是你替她布的局?”

“算,也不算。”谢行道:“我那时还没这么大本事。但那时我眼看着她行此不义之举,未曾呵止,作壁上观,细细想来,也是为虎作伥。太子殿下为人亲厚,内心纯善,若没有这灭顶之祸,他必